1994年的秋天,當時的東汽廠廠長張繩銓從東北回川,途中偶然聽到有關部門正在北京就嶺澳核電項目召開專家論證會,便當即改變行程趕到了會場。
“在沒有打招呼的情況下,我當時做好了被拒之門外的打算。但沒想到,會議組織者讓我作為惟一的汽輪機廠家作了發言。”多年后,張繩銓仍對當時的情形記憶猶新。
這次闖入為東汽人贏得了一次后來者居上的機會。王為民說,“東汽目前在核電汽輪機市場的占有率居行業首位,產品國產化率達到了80%。”
核電站對安全性的要求極高,稍有差錯,便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重大損失。因此,1996年,作為嶺澳核電站一期分包商的東汽,引進主包商技術時,外國專家曾懷疑東汽會“消化不良”。
事實證明,東汽人身上有著驚人的潛力。等到嶺澳二期項目建設時,東汽已與國外公司互換角色,成為了汽輪機項目的主包商;等到嶺澳三期項目時,東汽成功實現了核電轉子的國產化,中國核電終于有了自主生產的“中國芯”。
但東汽人選擇的,是怎樣一條布滿荊棘的艱辛道路啊。制造技術處職能組長桂啟志說,核電轉子重達188噸,是個龐然大物,但加工時對精度的要求卻非常之高,公差僅有0.015毫米。“這么說吧,就是精度要掌握在一根頭發絲五分之一大小的尺寸之內。”
葉片是核電汽輪機上的關鍵部件,生產的技術含量很高。公司副總工藝師、葉片分廠技術副廠長李啟山拿出了一份尺寸記錄卡,上面詳細地記錄了每個葉片每一環節加工和檢查人員的姓名。“這相當于葉片的身份證明,”他說,“火電轉子的葉片可以修配,如有誤差,可用加厚片或減薄片,但核電葉片沒有這么一說,每一個環節都必須保證不會出錯。”
同樣棘手的還有設備。核電轉子體積龐大,當時,國內沒有加工核電轉子的機床,如果買進口的設備,價格又高得驚人。重型二分廠副廠長樂勁松說,這時候,東汽人不服輸的勁頭又上來了————自己生產機床。幾經折騰,東汽人愣是把這事做成了。
現在,東汽已形成年產4臺百萬等級核電汽輪機的制造能力,承擔了多項國家重大技術攻關項目,正在向更高等級的核電汽輪機設計、制造技術發起沖擊。
把創新帶到草原的風機上
引進、消化、吸收、再創新,看似簡單的總結背后,凝聚了東汽人無數心血和汗水。
“呼倫貝爾草原冬天真冷,風吹在臉上,像刀片劃一樣。”東汽風電事業部主任工程師高原生至今對草原的冬天心有余悸。但那個時候,最令他開心的,是在零下20多攝氏度的惡劣條件下,東汽生產的風機依然在正常工作。
2006年,東汽自主研制的首批低溫型風機在呼倫貝爾草原投入運營,高原生作為工程師參加了設備的調試。在這兩年前,東汽剛引進了1.5兆瓦常溫型風機,決定進入和汽輪機同樣是旋轉機械的風機制造。
由于產品原產地氣候變化不大,所有的風機都是常溫型機組,只能在零下20攝氏度以上的環境下工作。而我國多風地區多在北方,氣溫最低可達零下40多攝氏度。
“一到冬天,這些風機要是都運轉不動了,怎么能行?”東汽總經理助理、副總工程師王建錄說,“因此,引進國外機型后,我們立即著手研制低溫型風機。”
這對于東汽人來說,是一個新的挑戰。王建錄拿起厚厚的幾大本風機設計計算書對記者說,“剛引進那會兒,我們基本沒有風機計算資料,但這幾年通過自主創新,我們基本掌握了風機的載荷計算及精度計算。”
風機放置于野外,環境、溫差變化大,對制造材料要求很高。東汽副總鍛冶師、材料研究中心主任楊功顯說,“我們反復做了20多次實驗,按低溫條件重新選擇了所有需要露天工作的材料。”
現在,東汽生產的1.5兆瓦風機70%實現了自主制造。而且,根據風機安裝地區的溫度、臺風、鹽霧等特點,東汽開發出了適應不同環境的9種機型。
東汽人深知,只有掌握了最為核心的風機設計技術,才能不受制于人,獲得長久的競爭優勢。“東汽現在已掌握了風機設計技術,已經能夠自主設計生產1兆瓦風機,海上風機研制工作也同時展開。”東汽總經理助理、風電事業部總經理張生平說。
這真是一份令人振奮的成績單。進入風機5年時間,東汽已經闖入國內風機制造前三名,由2005年僅能生產7臺風機,上升至2008年生產800臺,2009年前三季度,產量又躍升至1200臺,在公司總產值中占50%。
不經歷風雨,怎能見彩虹。相信飽經滄桑但斗志昂揚的東汽人,憑借著這股敢闖敢干敢啃硬骨頭的精神,將迎來更加美好的未來。
上圖為東汽新基地風電裝配車間。